西班牙阿兰达-德蒙卡约——通往这个只有200个人居住的山顶小村的道路十分狭窄、鲜有人迹，以至于从来没有人费事在路中间刷一条白线。
但是最近这里有点国际阴谋的气氛。一个基本上不怎么跟人接触、但有时被人看到在晚上拿着金属探测器到处晃悠的男子被捕了。
调查人员搜查了他在这里和其他地方的居所，发现了4000多件盗挖的文物。他们称，大部分文物是从附近的山上挖出来的，仔细看能看到山上有一排异样而残缺不全的石结构。2000年以前，这座山顶上似乎是一个叫做阿拉迪考斯(Aratikos)的繁华都市，该城后来被入侵的罗马人破坏。
阿兰达-德蒙卡约的市长罗萨里奥·卡布雷拉(Rosario Cabrera)站在村子的城墙上，朝着阿拉迪考斯山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我到那里去看的话，只能看到石头。但专家能看出那是一个门道。"
如今卡布雷拉能看到更多。两件铜制头盔出现在一家德国拍卖行里被拍卖后，有关方面展开了调查，这使这名市长开始为这座周围全是牧羊的幽静小村憧憬一个新的未来。首先，她想推动好好进行一次考古挖掘。之后，或许会建设一个小小的博物馆。
卡布雷拉出生在阿兰达-德蒙卡约，现在在邻村做药剂师，她说，"这会吸引很多游客来到这里。"但她正快速成为一个对曾在这里定居过的伊比利亚凯尔特人(Iberian Celts)着迷的专家，那些人后来成为罗马人攻打的目标，因为这一地区富含铜、银和铁。历史学家相信，阿拉迪考斯的凯尔特勇士曾奋起抵抗，但这座位于马德里以北约两小时路程的古城最终被夷为平地。
考古学家称，这些头盔是一个罕见而又耐人寻味的发现，这也说明阻止盗挖的文物被贩卖给私人收藏家有多难。目前西班牙各博物馆只收藏了在另外两个凯尔特人居住遗址发现的类似头盔的残片。然而，专家称，至少有18件头盔被人从阿兰达-德蒙卡约非法掠走，比此前发现的要多得多，这带出了一些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头盔会出现在一个地方？它们在葬礼和其他仪式中曾扮演什么角色？
西班牙皇家历史学会(Royal History Academy)会长马丁·阿尔马格罗-戈尔韦亚(Martín Almagro-Gorbea)说，"这些头盔就像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一页。"他曾敦促西班牙政府追踪在2008年被拍卖的那两个头盔的来龙去脉。"我们不了解整个故事。最糟糕的是，这些头盔放在一起要比单独一个一个有意思得多。它们有一个故事要说给我们听。"
警方称，3月份逮捕60岁的里卡多·格拉纳达(Ricardo Granada)只是正在进行的调查的第一步，这一调查可能牵涉到一伙国际参与方，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水落石出。正在展开调查的国民警卫队(Civil Guard)部门的负责人胡塞·马努埃尔·比瓦斯(Jose Manuel Vivas)队长称，"我们调查的中介越多，得到的线索就越多。"
格拉纳达被当地人称作"木屋里的人"。他独自一人，经常住在另一个村子。卡布雷拉称，有一次格拉纳达在这座山脚下买了一块地。但他似乎不怎么了解考古学家所用的那种细腻方法，比如一丝不苟地用软毛刷子刷去文物上的尘土。卡布雷拉说，格拉纳达用一台挖掘装载机在这块地大肆开挖，然后把大堆泥土装到一辆卡车上。
在2008年拍卖会上发现这两个头盔的是美因茨罗马-日耳曼中央博物馆(Roman-Germanic Central Museum)的专家，该博物馆的研究员迈克尔·缪勒-卡普(Michael Müller-Karpe)称，他们叫来警察要求扣留它们，让西班牙政府来认领。但是西班牙官方没有采取行动，这两件头盔最终被交还给拍卖行，由其拍卖。后来，缪勒-卡普发现以前西班牙曾经试图阻止买卖这样的头盔，但没有成功。他说，"他们花了很多钱，却没成功，或许他们因此没有追究这件事。"
缪勒-卡普说，出售盗挖的文物是一笔很大的生意，很难控制，部分是因为在偏远地区有很多文物宝藏有待发掘，而警方管不了那么多地方。他说，"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足够的警察去看管所有可能挖掘出文物的地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去监督销售。"
村民们知道在现在这种艰难时期，要争取到新项目的资金有多难，但是一些人依然希望能有一个博物馆，吸引远近的游客前来参观。
在主广场和丈夫一起经营一家小餐馆和旅店的皮拉尔·冈萨雷斯(Pilar Gonzalez)称，"这里有很多老人，他们只想要安宁。但是一个博物馆，或者是能吸引人来这儿的任何东西，都会给我们带来好处。"
Rachel Chaundler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本文最初发表于2013年7月23日。
翻译：张亮亮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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