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年轻男子身着台湾军队制服,头上套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他站在沿台北凯达格兰大道上的一排排纸墓碑前,手里举着标语,上面写着:"我是役男。我是同性恋。我通过体检。但我不能捐血。"
几英尺外,一名身穿宽松蓝色衬衫的男子表情严肃地举着一个标语牌,上面赫然写道:"让世界知道我们的苦难,世界才会改变。"与此同时,一名女子在一座墓碑前跪下祈祷。这样的墓碑一共有100座,每一座上都刻着一位因歧视或欺凌而自杀的死难者的名字。抗议者站在墓碑中间,讲述着自己遭受侵扰的经历。
宽阔的凯达格兰大道是一条通往总统府的交通要道,台北频繁的抗议活动大多发生在这里。上周六的活动由同志人权法案游说联盟组织,目的是为了纪念国际反恐同日。该联盟刚刚成立不久,旨在为台湾的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人群(LGBT)争取平等的权利。联盟的目标是向台湾政府施压,通过一项使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案。该法案自去年10月以来一直被立法会搁置。
周六的抗议活动规模相对较小,远不及三周前的反核游行,也比不上5月3日在台湾第二大城市高雄举行、8000人参与的倡导同性恋权利集会。但它标志着同性婚姻的问题重新回到了台湾政治的突出位置。今年3月和4月的很长时间里,台湾的政治都围绕太阳花学运。参加太阳花学运的学生占据了立法会,抗议政府处理与大陆贸易协定的方法。
外界普遍认为,在同性恋权利的问题上,台湾社会的进步程度居亚洲前列。台湾的教育机构和工作场所禁止基于性取向或性别认同的歧视行为。2002年以来,同性恋人群已经被允许在军队公开服役,不过,正如周六的抗议者所指出的,有男男性行为者不允许献血。台湾中央研究院去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在被调查的627人中,有53%支持同性婚姻,37%表示反对。
但在同性恋权利倡导者眼中,通向婚姻平等的道路仍然崎岖漫长。尽管早在2003年就有人提出将同性婚姻合法化,相关法案几次都未能在立法会上通过。台湾同志游行联盟从2003年开始组织台北同志游行。该机构的秘书蔡雅婷说,最近发生的政治动荡让同性婚姻的问题显得无足轻重。她预计立法会在2006年这一任期结束之前不会再提这个问题。
执政党国民党立法委员中,只有八分之一支持同性婚姻。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案是去年10月由反对党民进党的立法委员提出的。去年11月,数千名同性婚姻反对者在凯达格兰大道举行了集会。台湾总统兼国民党主席马英九这些年来曾多次声称,"台湾准许同性婚姻需要有高度共识,"并且在11月22日再次做出了这一表态。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等待。2012年,台湾北部的两名女子举行了象征性的佛教婚礼。阿尔文·张(Alvin Chang)也强调用积极行动来促成改变的重要性,他是最早在红楼广场开设同性恋酒吧的人之一。红楼广场现在已是台北同性恋人群夜生活的聚集地。
张和伴侣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共同经营着Cafe Delida。每天晚上,这家酒吧外的桌子都坐满了情侣以及成群结伙的人们,偶尔也有形单影只的人,他们中既有同性恋,也有异性恋,既有台湾人,也有外地人。张和他的伴侣并不避讳谈论他们的关系,他们说,大多数时候,社会的态度是包容的。但张说,他也曾因为握着伴侣的手,或者亲吻一名男性朋友的脸颊而在街上被骂。他说,尽管政府没有公开在同性恋人群生活的各个方面设置障碍,但也没有帮助过他们,或是主动讨论增加同性恋人群的权利。
他指了指周围——红楼广场上熙熙攘攘的酒吧和明亮的灯火,说:"这一切都完全依靠我们自己。"
翻译:王湛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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