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里达州韦斯利查珀尔——格罗夫16号影院(Grove 16 Theater)就在坦帕市外,影院的大门上贴着一则告示,上面写着:禁止携带武器。
今年1月13日,当小柯蒂斯·J·里夫斯(Curtis J. Reeves Jr.)和妻子到这里看午后场电影时,他绝对是走过了这张告示的,当时,他带着一支点380手枪。
根据之后发生的事件判断,71岁的退休警长里夫斯似乎对电影屏幕上闪现的另一则提示更有兴趣,那是一则提醒观众不要在观影期间打电话或发短信的通知。这条信息播出了数次,一次出自屏幕上边走边说话的M&M巧克力豆小人,另一次则是以一种方式明确表示,使用手机的观众可能会被强制带离影院。
电影《孤独的生还者》(Lone Survivor)甚至还没开始,里夫斯就杀死了一名使用手机的观众,被戴上手铐,面临在狱中度过余生的可能。短短一瞬间,一名前凶杀案探员杀死了一位曾参加沙漠风暴行动(Desert Storm)、和妻子一起看电影的退伍老兵,这立刻引发了一场全国上下有关在公共场所携带合法枪械的讨论。
根据帕斯科县警长办公室、一名目击证人和遇害者友人的说法,这是一起发生在两名海军老兵之间的致命冲突,事发时,两人碰巧在同一家影院里,坐在临近的座位上。一名女子后来会站出来对检察官说,早在两周之前,里夫斯就曾在影院里因为她发短信而恐吓她,她的描述和里夫斯左邻右舍口中所说的慷慨友善的那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68岁的查尔斯·卡明斯(Charles Cummings)说,"他为什么要带枪去电影院?那是一个欢乐的地方。没人会想在那里杀人,不过他除外,他确实去那里杀了人。"卡明斯坐在里夫斯的前排,他说里夫斯"态度蛮横"。
《孤独的生还者》有关海豹突击队(Navy SEAL)的一次秘密行动,原定于那个周一下午的1点20分开映。当时,放映厅的灯光已经变暗。当迟到者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豪华座椅时,屏幕上正在放映预告片。
只有25名观众观看这部影片,其中有一名护士和一名休假的副警长。
里夫斯的前排座位上是43岁的查德·W·奥尔森(Chad W. Oulson),他来自佛罗里达州兰奥莱克斯,是当地一家摩托车经销店的财务经理。奥尔森身高6英尺4英寸(1米83左右),是一名摩托车爱好者,他22个月大的女儿亚历克西丝(Alexis)因为身体不适,和保姆待在家中。所以,奥尔森无视了影院对手机使用的限制,给保姆发了短信。在半暗的光线下,他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格外明显。
卡明斯记得,里夫斯踢了他前面的座位。
卡明斯说,"他显得很烦躁。"
里夫斯让奥尔森停止发短信。奥尔森还是继续发,他解释说,自己只是在就一个幼龄儿童的事进行交流。里夫斯愤愤地离开去找管理人员,不过他一个人回来了。
奥尔森抱怨说有人告他的状,两人又多说了几句。他们的声音变得更响了。就在此时,奥尔森做出了让自己丧命的举动。
奥尔森的朋友、事后听说此事的约瑟夫·德特拉帕尼(Joseph Detrapani)说,"他站了起来。仅此而已。"
这是一家精品影院,有着一排排逐级升高的宽大座椅,两排座椅之间留有一英尺半伸腿的空间。奥尔森转身面对里夫斯,拿起身边的一袋爆米花扔了出去;米花粒打到了里夫斯的脸。
作为坦帕警察局首支战术反应小组的联合创始人,里夫斯做出了反应。他对警方说,他的脸被一件"黑色物体"打中了,他伸手掏出随身携带的点380手枪,开了火。就在此时,他的儿子马修(Matthew)刚好走进影院,他也是一名警察。奥尔森的妻子妮科尔(Nicole)把手挡在了自己丈夫的胸前,手指被击中。
奥尔森胸口中了一枪。周围的人把他放倒在地,把他的头放在卡明斯的脚上。卡明斯的儿子打电话求助,与此同时,观众中的那名护士主动提供了救助。
警方说,里夫斯冷静地坐下来,把枪放在腿上,目视前方。来自附近萨姆特县的一名副警长看见枪火,从里夫斯手中夺下了枪。警方表示,里夫斯一开始曾作出反抗,之后放弃了。
里夫斯被控犯有二级谋杀罪,但他的律师理查德·埃斯科巴尔(Richard Escobar)说里夫斯的行为是自卫。埃斯科巴尔提出,里夫斯的脸被物体击中了,而且并非爆米花,所以他有权以致命性的武力行动自卫。
埃斯科巴尔在法庭上描述道,他的当事人参加《圣经》学习,而且自1967年结婚以来,一直和妻子相守至今。他说,里夫斯在警察局担任指挥官近17年之久,他身体状况不佳,患有粘液囊炎和呼吸系统疾病等病症。
在上周的保释听证会上,埃斯科巴尔对法官说,"他一直在保护这个社区免受某些人的侵扰,而那些人的确会犯罪。"
埃斯科巴尔表示,佛罗里达州的法律支持里夫斯的自卫申辩,这是因为他的年龄摆在那儿。在佛罗里达州,攻击65岁及以上年龄老人的不法行为,构成重罪。在这里,如果个人合理地认为,自己面临着遭受巨大人身伤害乃至死亡的威胁,那么他没有义务后退。
奥尔森的遗孀妮科尔聘请的代理律师TJ·格里马尔迪(TJ Grimaldi)说,"他仿佛是往墙上扔意面,看哪种面能黏住。"
里夫斯出庭时,穿着墨绿色的防自杀罩衫,看上去一脸茫然。枪击案和里夫斯出庭时的样子,让认识他的人感到震惊。他们形容里夫斯慷慨、友善。
里夫斯的邻居比尔·科斯塔斯(Bill Costas)说,"他总是面带微笑,总是很友善,对我和我的妻子也很和蔼。"他们都住在坦帕市以北55公里处的小镇布鲁克斯维尔。虽然科斯塔斯强调口角和枪击发生时他并不在场,不过他怀疑,遇害者一定是做出了很有挑衅性的行为,才让里夫斯产生了恐惧。
他说,"人们就不能彼此尊重一下吗?"
里夫斯的家人和影院管理方均拒绝置评。这家影院属于科布院线(Cobb)。
翻译:张薇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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