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政客编造不出自己的光辉事迹,那就出问题了。
这就是为什么当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Hillary Rodham Clinton)在四月的一个论坛上被人问起领导国务院(State Department)有何政绩时,她的表述之吃力是让人感到诧异的。眼看她的回忆录将于周二出版,这件事进一步助长了一种说法,即她虽然是个光彩照人的国务卿,但其实没有什么成就。
这说法大错特错,事实上克林顿有很多的成就,政绩实为可观——只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她没有像詹姆斯·贝克(James Baker)——最受仰慕的国务卿之一——那样精心构建一个联盟。她没有促成一项划时代的和平协议,也没提出一个具有辨识度的"希拉里·克林顿主义"。
她的政绩是与众不同的。
首先,克林顿认识到我们的未来更多地在亚洲而非欧洲,并奋力推行外交关系的"再平衡"。她没有完全实现这种"转向"——总的来说,她对议程的规划要优于实现——然而,将美国这艘船的航行转至我们的太平洋未来的方向,这样的直觉是可靠的,而且早该如此。
在更根本的层面上,克林顿大规模扩展了外交议程。以往的外交人士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硬"问题上,比如贸易,或者去炸掉什么东西,因此,如果在女性权益或者经济发展这种事情上忧心忡忡,就显得既古怪又"软"了。
然而克林顿明白,21世纪外交的影响力和本钱,往往是通过对贫困、环境、教育和家庭规划等问题的处理得来的。
克林顿并不软。相比白宫,她往往更倾向于鹰派,主张增兵阿富汗(这一点,我认为是错了),向叙利亚温和派反叛组织提供武装(好建议,但被奥巴马总统否决)。
在讨论新的外交议程时,她就显出了真正的活力。在我主持的几次联合国大会(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座谈会上,她曾经就公民社会、女性领袖和农业投资发表过充满激情的讲话,而这对有的观众来说是令人困惑的。
外国商人和总理们在一旁聆听,他们对自己有资格受邀参加这种级别的活动感到高兴。随着讲话的进行,他们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仿佛在努力掌握一门外星语言,克林顿正在热情地谈着"在农业发展中关注性别问题的商业论证"。
利用自身吸引到的聚光灯,克林顿不断地去突显那些更需要关注的人。在一个国际论坛上,她特意赞扬了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小额信贷倡导者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当时他正受到孟加拉国总理的迫害。出行期间,她会抽时间去探访人口贩卖受害者的庇护所,或协助一些组织去完成突破性的工作。
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克林顿其实是个政策迷。你要问她小额信贷,她会跟你说个没完。跟她提一句儿童早期干预,她会滔滔不绝地讲述纽约州埃尔迈拉一个家访实验的种种复杂细节,该实验给孩子的成长带去极大助益。
四月发生在尼日利亚的女学生绑架案,正是克林顿会凛然面对的那种问题。她知道向女孩提供教育并非旁枝末节的"软"问题,而是一种给国家带来转变的方式,让这个国家变得不那么容易滋生极端主义。在女性权益属于安全问题这一点上,她的论证最具预见性。
"她提倡关爱妇女与儿童,推崇发展,有人认为这些都不是正经事,这种想法忽视了本世纪国际政治的一个核心现实,"曾在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任助理国务卿的尼古拉斯·伯恩斯(Nicholas Burns)说。"这些现在都是全球性的主流问题。"
"对那些指责希拉里不成功的人,我是非常不赞同的,"现供职于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的伯恩斯说。"公平地看,她实际上非常有效。"
克林顿的开创性不仅体现在她对外交议程的拓展上,还有她为了推广这些议程而打造的手段。她促进了政府与人民、人民与人民的关系。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乔治·W·布什政府起得头,但是克林顿通过迅速进入社交媒体,大幅提高了公共外交水平。
"她想得很清楚:这是21世纪,不把这利用起来就是傻子了,"现为驻俄罗斯大使的迈克尔·麦克福尔(Michael McFaul)回忆道。麦克福尔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一条"推文"(tweet),资深外交人士对此颇为抗拒。"我说是老板要求的,"麦克福尔回忆道,后来他成了一个顶尖的推特用户。
使用多种语言在社交媒体中进行沟通,将美国的外交讯息传达给全世界,如今已经是一个常规手段。
批评人士说,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始终没有达成一个能写到讣告第一段里去的划时代和平协议,这话当然是没错的。但该给的功劳也要给:她拓展了外交议程,引入了新的推广手段——这绝对是一项重要政绩。
何况,关于讣告第一段该怎么写,她可能怀着更远大的理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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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经雷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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