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奥巴马总统向叙利亚发动军事打击的呼吁持怀疑态度的人,在各位读者当中数不胜数。不过请考虑这一点:
数十年来,叙利亚都拒绝承认该国拥有化学武器。而现在,面临着有限军事打击的威胁,该国的立场突然转变了:我们的确有化学武器,我们原意签署《禁止化学武器公约》(Chemical Weapons Convention),也原意把化武展示给联合国核查员!
简而言之,只是展示了一下军事力量,就产生了效果,尽管只是尚无定论的初步效果。虽然无论国会还是公众,似乎都没有兴趣对叙利亚开展巡航导弹袭击,但在未来几周继续维持动武的选项是至关重要的,否则俄罗斯和叙利亚就会像玩悠悠球一样耍我们。
说实话,我很怀疑是否能与叙利亚达成一项交出该国化学武器的协议,而奥巴马总统可能是放弃了一场与国会之间必输的斗争,却与俄罗斯开始了一场西绪福斯似的斗争。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即使叙利亚作弊或者拖延,最终只交出了其拥有的一半化学武器,没有交出任何生物武器,这对国际安全而言也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对于叙利亚,要实行三管齐下的战略:
与俄罗斯就叙利亚化武的清除展开谈判,并且要坚持一些条件确保我们不会被玩弄,包括立即向联合国公布化学武器储备、安理会通过有法律约束力的决议确认这项协议、在决议中阐明如不服从会有"严重后果",而且至少要在一些地点立即安装监控摄像头。
要在国会开展基础工作,授权在叙利亚拒不服从的情况下,实施有限度的导弹袭击,这部分上也是为了维持对俄罗斯的制约。
要扩大向温和的叙利亚反对派提供武器和支持的力度,同时也要对叙利亚政权开展秘密网络战,以此改变战场上的局势。
最终,这才是迫使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下台,进而使各方尝试达成挺火和分权协议的最好的希望。然而如果要继续施压,就必须面对一些根本性的问题:真的能以武力推动和平吗?真的能通过轰炸一个国家来帮助那个国家吗?
老读者们知道我强烈反对伊拉克战争和向阿富汗增兵,反对向伊朗核设施发动袭击,而且倾向于认为我们对军事手段投资过度,对外交手段却投资不足。当我表示支持对叙利亚发动导弹袭击时,许多读者都震惊了,我也听到有人高呼受到了背叛。
"你不能通过杀人来证明杀人是错的,"克里斯汀(Christine)在我的Facebook页面上评论道。
简(Jan)也在Facebook上质问,"暴力、杀戮和侵犯何曾对任何事起到过帮助?"
答案是:塞拉利昂、马里、科特迪瓦、波黑和科索沃。这些国家中,每一个都有外国军事力量介入,以极小的代价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在若干个例子中,战争支撑了外交,也帮助达成了和平协议。克劳塞维茨(Clausewitz)恐怕也会做出这样的论断。
我们对战争的印象是非黑即白的,仿佛可供选择的做法就只有两种:要么侵略、要么无动于衷,但这种论断有误导性。历史上全面战争的效果很糟糕,然而针对奥巴马提议对叙利亚采取的适度干预,在过去还是有不少成功案例(当然也有失败)。
就连在伊拉克,这似乎都是成立的,尽管我不愿说起这个词,因为它会让每位读者脊背发凉。虽然始于2003年的战争是一场灾难,但在伊拉克采取的两次有限度的干预却成功了。一次是1998年克林顿总统(Clinton)对伊拉克的军事目标进行数日轰炸(这或许是最接近于奥巴马对叙利亚的计划的行动);它或许说服了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另一次则是上世纪90年代在伊拉克的库尔德地区设立的禁飞区,这在那里避免了一场种族灭绝。这两次都是有限的军事行动,行动的展开十分顺利,以至于很少有人还记得它们。
"战争很显然是可怕的,但它并不是终极的邪恶,"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执行总监肯尼思·罗斯(Kenneth Roth)说。"有一些事情比战争更糟糕,其中一种就是蓄意屠杀平民。"
人权观察对军事打击叙利亚不持任何立场,罗斯也指出,军事干预并不是避免大规模暴行的首选工具。有时候军事干预会产生损害,有时候会起到帮助。我们得针对具体的案例具体分析作决定。
在叙利亚,过去两年半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给阿萨德政权开了绿灯,于是杀戮的规模从每年5000人,提高到了每月5000人。而上个月的一次毒气袭击,可能成了这次战争中最大的一场屠杀。现在,奥巴马进行军事打击的威胁把信号灯变成了黄色,这让叙利亚手忙脚乱地开始调整,并为外交解决方案带来了一些希望。
我们不能再让信号灯变绿了。
翻译:王童鹤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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