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从事政治或公众事业,你或许曾经历过一些惊神泣鬼的超验瞬间。也许你在读《独立宣言》(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或者看小马丁·路德·金牧师(Rev. Martin Luther King Jr.)的"顶峰"布道,又或者读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1964年站在被告席上的演讲。
突然,你的想象力被点燃,超越了它惯常的范围。公众事业可以是真正荣耀的——这种史诗般的感觉包围了你。发出这些宣言的人,将他们的人生推向了一个光辉的顶点,他们做出神圣的承诺,愿意为了一些公众使命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你在这类故事的鼓舞之下步入公众事业。但你如何实现这种愿景呢?你又如何将诗意的崇高抱负转化为平实的有效治理呢?这是如今常见的一个问题。多数人步入公众事业是有着正确的动机的,但政府没能正常运转。人的素质很高,但作领导的水平却很低。
我认为对此可以有三种应对。
首先,拜到一位技巧大师的门下学艺。为你自己找一位现代版的泰德·肯尼迪(Ted Kennedy)。为你自己找一位沉默的善于幕后疏通的官员,此人知道如何让想法通过官僚体系的层层阻隔。为了学习那种治理的技巧,你要亦步亦趋地跟随他。
学校是传播哲学家迈克尔·奥克肖特(Michael Oakeshott)所说的技术知识的好地方。这种知识能够以条条框框的形式呈现出来,录入书中——就好像是烹饪书中的食谱。而技巧大师则会获取并传播实践知识。奥克肖特说,这种知识只存在实践中。它无法教,只能通过模仿和亲身体验而取得。就是说要知道什么时候脱离烹饪书;知道在主持会议时,应从多大程度上任对话自由发展,又从多大程度上加以控制。
实践知识很难体察,但它是深深印在行为的传统中的。它印在前辈议员和公务员的生活中,通过仿效传授给年轻一代。出色治理的技艺已被摈弃,不再受到尊重。但除非你找到一个智慧的老者,手把手地不断交给你这一行的诀窍,你在公众事业上的表现就无法尽如人意。
第二,洗一个"现实的澡"。离开,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成为一个陌生人。离开,去这个国家或这个世界上一些全然不同的地方。将自己沉浸在那种存在的习惯和日常模式之中,在那里逗留足够的时间,适应那里的文化。逗留时间要长到忘记了我们党派文化的从众心态。
当你回来时,你会以一种外来视角审视你自己的地方。你会更清楚地看到自身现实的整体轮廓。当你回到故土,你更有可能会得到那种被以赛亚·伯林(Isaiah Berlin)称为政治判断之根据的感受力。
这种智慧包含了"对我们所处环境整体轮廓有一种特别的敏感;它是一种能力,在不违背一些固有条件或因素的情况下生活,这些条件和因素都是没法改变的,甚至都不能充分描述。"这种智慧是基于你对你的国家和人民——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如何反应——的触觉意识。你不会去想这种意识,你通过触摸感觉到它。你感受到文化和环境有一种天然的和谐——街头的味道,些许的愤怒、希望和抱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只有曾经远离,你才更可能与自己本土的文化达成融合。你必须从狭隘的党派视角脱离出来,才能看到事情的真实面貌。
最后,关闭你的多种选项。从事公众事业的人生活在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他们有许许多多的机会。他们本能地希望保留所有选项的可能性。精明的战略家告诉他们,应该在每种选项上投入一点精力,考察哪个能够实现。让你的各种赌注对冲。精明出招。
但精明的战略却导致了无能。你把自己的精力分散开来。你消耗了自己的精力,从不为任何一项事业全力以赴。你让自己琐碎的事业成为你的关注目标,而不是最初鼓舞你的那种愿景。
这么做的官员不会留下任何印记。只有那些善于放弃的人才会留下印记,只有那些为了大声说一句"是",而说一百次"不"的人才能留下印记。只有那个烧了船,集中所有注意在一件事上的人才有勇气抛开战略家的建议,而实实在在地推行改革。
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着高素质人才和低效能政府的国家。我不知道这些应对方法是否能改进这个国家的领导力水平,但总有些方法会管用。
翻译:曹莉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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