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在中国南方城市广州开展的调查显示,受访的工厂女工大多遭受过同事的性骚扰,约六分之一的人因此辞职,造成了不小的工资损失。
开展这次调查的非政府组织名为"向阳花女工中心"(Sunflower Women Workers Center),其负责人红梅在电话采访中说,参加调查的女工中,没有任何一个说自己曾向官方的全国总工会或全国妇联寻求过帮助。她表示,女工们认为向这些组织求助没有用,向工厂经理求助也是一样。
这项调查的报告《广州女工性骚扰调研报告》于11月25日发布,其介绍称:"企业没有防止性骚扰的措施,社区对于受害女工缺乏支援,社会整体对于性骚扰问题认识不足或刻意避谈。"
"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情况一向如此。"红梅说,"有非常多的女性面临着这个问题,但却没有人为她们提供帮助。"
她推测,在酒店和酒吧这样的服务场所,问题可能更加严重。"我们想对在那里工作的女性开展调查,但在那些场所里,没有团体可以组织调查活动。"她说。
大多数骚扰都来自同事,大部分发生在下班后,不过也有很多发生在上班时间。调查显示,受害者58%是已婚妇女,年龄大多在18岁到35岁之间。
调查从8月下旬开始,历时两个多月。在134名参与调查的女工中,约70%称遭遇过"令人讨厌的口哨、喊声、色情笑话"。32%称遭遇过"令人讨厌的身体触摸",9%被"要求发生性关系"。四分之一接到过猥亵电话或黄色信息,66%称遭遇过"对身体或外表的令人反感的评论"。
43%称她们对性骚扰采取了"隐忍"态度,47%表示自己曾做出"反抗"(细节不明),15%因性骚扰"自动离职"。红梅说,这些女工很少向老板吐露真正的辞职原因。
很多中国人认为,女性受到性骚扰自己也有责任。而且女性还担心自己会背上坏名声。
"她们羞于说出辞职原因,因为人们会觉得那是她们自己的错。"红梅说,"而且老板通常是男性,所以她们很难启齿。"
她说,女工通常在月中拿到上个月的工资,很多人在入职时还缴纳了相当于一个月工资的押金,因此,无故辞职的女工可能会损失两个月的工资。只有经理批准她辞职,押金才会返还;而当她说不出辞职理由时,经理是不太可能批准的。
红梅说,甚至做这项调查本身也很困难。
"人们觉得这是很大的隐私,是非常敏感的个人问题。"她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不仅会蒙受经济损失,还会遭受心理和感情伤害。"
这项调查只在广州的几个区进行,但是中国有大约2.6亿男女农民工,因此这个问题的规模不容小觑。官方机构新华社今年曾报道,在2012年,农民工的平均月工资为2290元人民币。
"我们能为这些女工做的事情很少。"红梅说,"她们必须收集被骚扰的证据。女性可以向哪些机构求助,这样的问题该如何解决,政府需要做出明确规定。社会必须转变态度,不让受害女性遭受非难,企业也应该防止和解决这个问题。"
狄雨霏(Didi Kirsten Tatlow)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
翻译:土土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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