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吉隆坡——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马来西亚航空公司(Malaysia Airlines)遭遇了两起飞机坠毁事件，这在航空保险市场引发震动——尤其是因为该公司保额高达22.5亿美元（约合140亿元人民币）的全面责任保单中，不可思议地缺少了一项常规条款。这一条款通常会规定保险公司对搜救费用的赔偿上限。
除了这些赔偿之外，各保险公司目前还面临着其他索赔，包括利比亚的主要机场遭到炮击，20架飞机受损，以及塔利班对巴基斯坦卡拉奇的机场发动的两场致命性攻击。
在过去五个月中，仅航空保险中的战争险这一险种，索赔金额就达到了大约6亿美元，而这个险种每年的保费收入只有6500万美元。
航空公司会购买多种保险。但主要的就是"全险"，这种保单涵盖大多数与事故相关的开支，其中包括通常最大的开支：支付乘客近亲索取的补偿金。
以行业标准来看，马航全面保单的赔偿上限金额较高——每起事故最高赔偿22.5亿美元。因为马航运营的飞机包括空中客车(Airbus)的A380机型，这种大型飞机能够运载494名乘客，马航希望保险可以充分覆盖各种费用。
但三名了解保单的人表示，这份保单与常规的保单不同，它没有单独为搜救费用设定赔偿上限——只设定了22.5亿美元的总体上限。他们表示，并不清楚这一条款为何会缺失。
没有单独设定搜救费用的赔偿上限意味着，如果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政府决定让马航承担搜寻费用，哪怕只是一部分搜寻费用，马航都可以索要数千万美元，乃至高达数亿美元的赔偿。两国政府为搜寻于3月8日消失的MH370航班花费了巨额资金。
知情人士表示，澳大利亚已经派代表团前往马来西亚，讨论分摊MH370搜寻费用的问题，并寻求保险公司赔付。这名知情人士要求匿名。
按照传统，政府不会要求航空公司支付搜救费用。因此，航空公司一般不会要求保险公司承担此类开支。保险公司只赔付所谓的商业费用，但合同中的确允许政府寻求赔偿。
就MH370航班而言，澳大利亚政府向商业承包商支付了800万澳元（约合4600万元人民币）对印度洋海底进行测绘，并还预留出6000万澳元，用于雇佣承包商利用深海潜水器，在海底六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搜寻失踪的飞机。
澳大利亚官员、马来西亚官员，以及全面责任险的牵头承保人德国安联保险(Allianz)都拒绝置评。代表马航就保单开展谈判的保险经纪公司，总部位于伦敦的韦莱集团(Willis Group Holdings)也拒绝发表评论。
MH17坠机事件似乎让战争险市场措手不及。保险公司通常禁止航空公司飞越危险区域，否则就取消保单，但大多数航空公司在此次坠机事件发生前，仍在飞越乌克兰上空。事件发生前的一个月，飞越该区域的航班只减少了12%。
伦敦航空咨询企业航升咨询(Ascend)的事故与保险负责人保罗·海斯(Paul Hayes)说，"人们会认为，如果承保战争险的保险公司感觉存在风险，就会禁止航空公司飞越该区域，或者取消保单。"
与涵盖搜救费用的整体保单相比，马航的战争险保单有一个单独的、金额更低的限额。与大多数航空保险的合同一样，其中一个条款把关于这些开销的索赔，限制到了保费总额的一小部分。
马航战争险的牵头承保人Atrium保险集团(The Atrium Underwriting Group)在声明中称，它在第一时间批准对MH17进行补偿。世界最大的保险经纪公司之一，位于伦敦的怡安集团(Aon)周末表示，这架飞机的投保金额为9730万美元，但是Atrium没有核实这个金额。
根据战争险保单，Atrium为MH370的坠毁支付了一半的赔偿金，因为理算员认定，虽然证据仍不确凿，但有大量资料表明MH370的坠毁可能与飞行员的自杀或其他犯罪行为有关。战争险的赔付范围也包括蓄意的恶意行为。
保险业高管透露，由安联牵头的保单支付了飞机成本的余款，那架飞机的投保金额为1.002亿美元。安联只需承担保单中9%的风险，其余费用由其他保险公司分担。
保险理算员同意了马来西亚政府的意见，认为虽然没有强有力的证据给予充分证明，但是MH370的消失有可能是故意所为。这是因为飞机在一小时的行程中，曾至少四次在受到良好操控的情况下改变航向，后来才向南飞越印度洋，直到最后耗尽燃油。最后的妥协是遵循其他先例达成的。在过去的事故中，也有过怀疑飞行员自杀，但最后未经证实的情况。
劳合社市场协会(Lloyd's Market Association)保险负责人尼尔·史密斯(Neil Smith)说，"基本上由两份保单承担。"劳合社市场协会是一个包括劳合社(Lloyd's of London)旗下保险公司的行业团体。
每年，航空公司的保费都会通过专门的过程来确定，保险公司会参与竞标，以最低的保费提供最好的条款。目前已经更新保单的航空公司极少，马航的也没有。直到今年，马航所支付的保险费还处在国际航空保险市场的最低水平，这是因为它旗下由波音和空客飞机组成的机群还相对年轻。
怡安集团的亚洲航空险经纪业务负责人加里·莫兰(Gary Moran)说，"原本资金就不多的保费池已经完全用光了，人们预期当前针对机体的战争险费率很快就会重新评定，MH17事件，以及最近巴基斯坦和的黎波里发生的事件，很可能会结束航空险保费收入下降的现象，促使保险费用再度提高。"
航空业的许多租约和其他合同都要求对飞机投保。虽然最近发生了事故，但史密斯表示，航空公司仍然能买到保险，不过他不愿意估测保费提高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保险，"他说，"飞机就没办法飞了。"
Nicola Clark自巴黎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翻译：许欣、陈柳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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