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贝洛哈里桑塔——巴西国家足球队代表着"漂亮足球"的理念，带来的是11人参与的桑巴舞表演，让所有国家的球迷眼花缭乱，也让其对手感到困惑和手足无措。
事实果真如此吗？
2014年的世界杯恰巧在巴西本土举行，这次比赛消除了人们对这项运动最为虚无缥缈、却又根深蒂固的一个看法：巴西足球是速度与水平的展示，为的就是让人着迷和快乐。
事实上，这些日子里，巴西的足球踢得十分难看。它也在毫不歉疚地追求着世界其他球队所追求的东西：胜利。
这也挺有效的。"漂亮足球"(jogo bonito)或许已经不在，但这里没有几个人在表示哀悼——尤其是那些周二当巴西在半决赛中对阵德国时，将坐满米内罗体育场(Estádio Mineirão)的球迷。巴西只要再打赢两场比赛，就能获得它历史上的第六个世界杯冠军。
它的比赛并不漂亮。巴西在本届世界杯中犯规的次数比其他任何球队都多。它表现得粗暴而野蛮，生硬而决绝。它会让血染赛场，满场围追堵截。如果你想看到巴西队中充满活力的进攻组织球员围绕着德国人翩然起舞，你肯定会大失所望。
"如今，漂亮足球已不复存在，"环球电视台(TV Globo)的足球评论员比拉·布拉西尔·利马(Bira Brasil Lima)在采访中说。"这是一种老派思维。最近出现的每支队伍都离这个标准越来越远。"
巴西人其实不说"漂亮足球"。这个说法只在20世纪70年代晚期，当贝利(Pelé)把它作为自传标题的一部分时，才开始在世界上流行起来。巴西人喜欢说"艺术足球"(futebol arte)。艺术足球魅力四射、流畅而优雅，这种运动的交响乐"让巴西人感到高兴和自豪，因为它反映了巴西人的民族特性，"《足球：巴西的生活方式》(Futebol: The Brazilian Way of Life)的作者亚历克斯·贝洛(Alex Bellos)说。
贝洛还说，艺术足球的反面是futebol força，大概可以译为"力量足球"(power football)。本届世界杯中，这才是巴西队的一贯风格，尤其是在淘汰赛阶段。当时，它在一场16进8的比赛中险胜智利，之后又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以充满争议和极其残酷的方式击败哥伦比亚。
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两队都频繁犯规（共计54次，其中巴西犯规31次），巴西足球巨星内马尔(Neymar)的严重受伤引起了高度关注。比赛中，一名哥伦比亚中场球员用膝盖冲顶了内马尔的后背，导致内马尔腰椎骨裂。周一，巴西国家足球队队长蒂亚戈·席尔瓦(Thiago Silva)说此次犯规是对内马尔的一次"懦夫式抢断"，但是他和他的队友在过去几周的比赛中丝毫没有避讳粗暴行为。
当下，对对方球队技术最好的球员展开强硬对抗的现象已变得司空见惯。巴西也对哥伦比亚球星詹姆斯·罗德里格斯(James Rodríguez)使用了同样的策略。而且他们很可能会对德国组织进攻的球员采取相似策略；其实有人可能会说，德国队——拥有托马斯·米勒(Thomas Müller)、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Bastian Schweinsteiger)和托尼·克罗斯(Toni Kroos)等富有创造性的中场球员——是世界杯剩下的几支球队中踢得最流畅的一支球队。
同时，内马尔可能会错过余下的世界杯赛事，巴西也由此失去了队中最为耀眼的球员。他的缺席将对比赛造成重大影响——他是巴西队的头号射手——但他同时也留下了一个更加抽象的空洞。
"人们喜欢内马尔不仅是因为他球踢得好，"贝洛说，"而是因为他使巴西重新爱上了老式足球。他是唯一能代表年纪较大的巴西人所喜欢的那种足球的球员。"
过去这些年的一个趋势就是，在近几届世界杯比赛中，巴西球迷只能在一两名球员身上寻找"艺术足球"的痕迹。人们普遍认为，巴西最后两支呈现"艺术足球"的球队是1982年和1986年的世界杯球队，当中出现了苏格拉底(Sócrates)和济科(Zico)等传奇人物。
利马说，从1990年的世界杯开始，巴西队就开始使用较为粗粝的方式，当时的巴西队教练是塞巴斯蒂奥·拉扎罗尼(Sebastião Lazaroni)。即使当巴西队于1994年获得世界杯冠军时，纯粹主义者也对球队的方式感到不满。其中最强烈的批评声称，巴西队获得奖杯的方式——在点球大战中打败意大利，而且是在一名意大利球员射偏之后——给夺取冠军的过程画上了一个恰如其分、令人不快的句点，一点也不漂亮。
"巴西队当时拥有几个伟大的球员，就像过往的每支球队一样，"利马说，"但那些球员总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比赛已经发生改变，我们也想拥有其他人想获得的东西——胜利。没人会退回1994年的世界杯奖杯。没人说它不算数。"
的确，如果被称作选拔队(Seleção)的巴西国家队能再打赢两场比赛，很难想象有许多巴西人会就他们赢得本届世界杯的方式进行争论。贝洛说，巴西人经常提到这样一个问题：以难看的方式赢得比赛和漂亮地输掉比赛，那个更好？但这真的更多只是一个"酒吧辩论"问题，因为这里的大多数球迷已经认识到，优雅地在赛场上蛇形奔跑的美好旧时光基本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让我们这样说，"利马说。"如果巴西以漂亮的方式打比赛，最后在马拉卡纳体育场(Maracanã)的决赛中败北，结果仍然会很可怕。的确，这里还有些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人，但是对于巴西其他大多数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能否获得另一座奖杯。"
翻译：陈柳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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