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赛马或许是帝王的运动,但却不是共产党的运动。起码在中国不是。
64年前的这一周,中国共产党夺取了政权,随后便取缔了这项运动。尽管期待政府改变心意的中外投资者在过去20年间建了许多赛马场,尽管中外媒体都在报道中对中国赛马行业的前景做出过激动人心的预测,尽管的确有表演赛在上演,但业内人士表示,情况在不远的未来出现改观的可能性不大。
"政府并不是拒绝兑现承诺,"一位在中国工作的驯马师说。"政府根本就没有承诺过要解禁赌马。赌博是非法的,从1949年开始,这一直是政府的底线。由于禁止赌博,没有商业体系,也没有收入支撑。你爱怎么比赛都可以,就是不能下注赌博。"鉴于其言论在政治以及社会方面的敏感性,这位驯马师要求匿名。
不过赛马和棒球一样,是一个可以造梦的领域。最近官方报纸《中国日报》(China Daily)上刊出了这样一篇报道:"中国骏马跃跃欲试"(China champs at the bit),这又增强了中国和全世界赛马爱好者心中的希望。
有关政府即将放松管制、推出大型"赛马彩票"(一种委婉的赌博形式)的传言时不时就会出现。但此类报道通常很快就会遭到否认,不过人们相信政府实际上正在考虑这一提议。
9月21日中国驭马文化节期间,在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举办了若干场比赛。据组织者之一CHC杰士马主俱乐部(China Horse Club)在其网站上介绍,赢得全国奖项者可以获得100万人民币的奖金,约合16.3万美元。该俱乐部称,这是"中国大陆赛马活动走向复兴"的"第一步"。
"高水平的赛事不必依赖博彩,"来自马来西亚的企业家和设计师,同时也是这场活动的发起人张祖德说。"假如奖金足够高,比赛也会有很大的吸引力。"
于是梦想得以继续存在。上周,我造访了武汉的东方马城赛马场,在1949年之前,赛马在武汉就很流行。东方马城是武汉赛马俱乐部的所在地,由香港投资者胡越高(Jacky Wu)出资打造(广告语是:"梦想即信仰")。
在好些天里,东方马城给了我一些客气但含糊的采访承诺,比如"请把你的问题传真给我们"。最后,一切都不了了之。一次,有个人接听了我在东方神马集团的联络人路女士(Ms. Lu,音译)的电话,说不方便安排采访,因为她"住院了"。讲得婉转一些,似乎没人愿意见我。
但我还是去了。这家赛马场位于长江以北的东西湖区,其规模堪称宏大。里面建有高高的灰色看台,座椅则是浅绿色的。从看台上可以俯瞰长度为1620米,约合5300英尺的宽阔赛道。
它也很荒凉。带有"武汉赛马俱乐部"标识的门上着锁,台阶和便道上长着杂草,地下车库的入口被人草草地用蓝白相间的篷布封了起来,片片水渍和混凝土路面上的裂缝让这里更显萧索。
我急于观察这个承载着梦想的赛马场,从一扇敞开的门走了进去。一名保安喊道,"你去哪?"一番交涉过后,我继续沿着一条带顶棚的通道往前走,打算看看前方闪闪发亮的沙质赛道。它就在那儿,是绕着一个小园子铺设的,园里绿树成荫,鸟儿跳来跳去。在武汉这个遍布建筑工地的喧嚣都市里,这种静谧非常宜人。
但保安就在我身旁,他说,"你必须离开。"我问他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说,"没什么,只是娱乐。"这话指的是那些目的不是赚钱的赛马。按照路女士的说法,我参观赛马场两天后的周六,在下午1点至4点之间,就会有一场这样的比赛。
我问,"那个比赛是怎么办的?"
"不花钱,"他说。"不要票,随便进。但你必须走了。"他把我送了出去。
可当初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投资?据其官网介绍,光是建造东方马城就花去了2亿美元(这个数目中包括其他类型的投资,比如房地产)。
前文提到的在北京工作的驯马师说,"初衷肯定是要把它打造成中国第一家让赛马走上正轨的赛马场。"就目前来看,尽管中国富人对赛马有浓厚的兴趣,但他表示,这项运动在中国,基本上只是让马儿撒欢、让私人俱乐部玩的。他认为这种情况在短期内不会出现改观。
因为世界许多地区的赛马收入都在下降,所以对于赛马会的常客而言,这是一个坏消息。
"世界各地的许多人都充满期待,美国人和澳大利亚人尤其如此,因为那里的赛马市场极度萧条,"上述驯马师称,"他们以为中国能够拯救全世界的赛马。"
狄雨霏(Didi Kirsten Tatlow)是《国际先驱论坛报》(The 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驻京记者。
翻译:李琼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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