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州基林——美国陆军精神病医生尼达尔·马利克·哈桑少校(Nidal Malik Hasan)曾供认,近四年前在胡德堡(Fort Hood)杀害13名手无寸铁的人。周三他被一个陪审团判处死刑,以注射方式行刑。由此他成了美国少数几个待处决的军人死刑犯。
由于哈桑一案证据确凿,他会被最终定罪几乎毫无疑问,审判中主要的问题是,他会不会被判处死刑。
参议院的一份报告称,这起袭击是2001年9月11日以来,美国本土发生的最严重的恐怖事件,检方从一开始就力主将其处决。然而身为穆斯林的哈桑却对军队司法体系大加奚落,拒绝为自己辩护,并且在法庭内外表示,判他死刑只会让他成为烈士,这让陪审员开始踌躇,是否要给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这一立场迫使代表美国陆军的主检察官迈克尔·马利根上校(Col. Michael Mulligan)周三早上在结案陈词中对陪审团表示,哈桑不是烈士,也永远成不了烈士。
"别被他骗了,"他对陪审团中的13名军官表示,"不是他要献出生命,是我们要拿走他的生命。这也不是他对神的奉献,而是他欠社会的债。"
陪审员量刑用了略多于两个小时的时间。哪怕有一名陪审员反对处决哈桑,他都可能会被判处终身监禁。同一个陪审团上周五已经决定,哈桑面临的45项谋杀和谋杀未遂指控罪名成立。
发生在2009年11月5日袭击事件被广为报道,造成超过40人死伤。哈桑有可能会成为半个多世纪以来,在堪萨斯州莱文沃斯堡的军方死刑室被处决的首个美国士兵。他的处决需要经过总统的批准。
他说,自己仇恨美国对穆斯林世界发动的军事行动,这也是他的行凶动机,他希望保护阿富汗的塔利班头目,于是哈桑将枪口指向了和他一样身穿迷彩军服的士兵。他靠这样的绿色军服和配有激光瞄准镜的半自动手枪,避开平民,专门针对士兵。他对匍匐在地面上或蹲在办公桌后的人开了146枪,杀死了12名士兵和一名攥着椅子朝他冲来的平民。
在陪审团代表,一位陆军上校宣读决定时,哈桑面无表情。
近几年军事法庭的陪审团也做出过其他死刑判决,如2005年,陆军中士哈桑·阿克巴(Hasan Akbar)因为在科威特自己的军营中以手榴弹袭击其他士兵,被判处死刑。但军法专家表示,哈桑少校的案件因为受到了广泛关注而具有独特性。
哈桑是现代第一个在军事法庭上的死刑案中,自行辩护的被告人,这引发了诸多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自行辩护的权利,与死刑案被告人应受到特别保护,从而保证判决和量刑公正的要求存在冲突。
本案中,哈桑在自己出庭受审时,并未进行辩护,而且主动求死。一些军法专家提出,哈桑案代表了军队司法体系的一项根本性缺陷。但其他人对这种论断提出了反驳。
哈桑被认为符合出庭受审的条件,曾反复告诉他独自出庭不明智的法官塔拉·A·奥斯本上校(Col. Tara A. Osborn)说,他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力,用她的话说,这让他可以成为"自己这艘船的船长"。
在开案陈词中,哈桑向陪审团承认他就是枪手。他很少提问,很少对证词提出异议,呈上了一件证物——一份军官评估报告的一部分,他在报告中得到高分。他没有作结案辩论。
哈桑在周二本有机会作一次无宣誓陈词作为自己的量刑辩护,不需要受到起诉人的盘问。但他什么也没说,并表示没有证人,也没有提交法庭的证物。他的陈词总共只有一句话:"辩护完结。"
至于殉道的意愿,陪审团一直没听到多少解释。2011年7月在狱中通过半岛电视台(Al-Jazeera)发表的声明中,哈桑一开始援引《古兰经》第18章中的韵文,他说真主会"预告行善的信士们,他们得受优美的报酬"。2010年12月,他对一个军队心理健康专家组说,如果他被施以注射死刑,"我仍然是一名殉道者。"
在周一和周二的量刑阶段,20名枪击案幸存者以及死于哈桑枪下的遇害者的亲属出庭作证。
在此之前,军事法庭的审理一直是在波澜不惊地进行着,顶多只是流露一些极其细微的情绪。奥斯本上校警告在法庭旁听的人,不要表现出赞同或反对,哪怕只是点头或摇头,起诉人向证人提问也仅限于何人、何事、何地等最基本的事实。
但遇害人亲属的证词令悲痛如洪水决堤般倾泻出来。
殁年52岁的里巴多·E·卡拉威奥少校(Maj. Libardo E. Caraveo)的遗孀安吉拉·里维埃拉(Angela Rivera)说,她和他们年幼的儿子经常开车经过机场,他总是会问什么时候去接爸爸。与殁年56岁的约翰·加菲尼上尉(Capt. John Gaffaney)结婚33载的克里斯汀·加菲尼(Christine Gaffaney)说家中的衣柜里依然挂着他的衣服,他的哈雷摩托还停在车库里。
亲属中有人提到曾企图自杀,有的家庭在失去丈夫、妻子、儿子或女儿后分崩离析。
身中四枪的小帕特里克·L·齐格勒(Staff Sgt. Patrick L. Zeigler Jr.)跛行至证人席,对陪审团说他的大脑有20%已经被切除,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殁年55岁的胡安妮塔·L·沃曼中校(Lt. Col. Juanita L. Warman)的丈夫菲利普·沃曼(Philip Warman)作证时称,他在妻子死后开始酗酒,但后来经人帮助已经戒除。一位起诉人问他,打算如何处理在匿名戒酒会中得到的戒酒时长纪念币。
"我会把它埋到妻子坟前的地里,"沃曼说。
翻译:王童鹤、经雷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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