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里——一位23岁的女子去年12月在当地一辆巴士上遇袭，周日，因涉嫌强奸并谋杀该女子而遭指控的四名男性，全部被判罪名成立。这桩令瞬息万变的印度社会直面性暴力问题的案件，终于划上了一个苦涩的句号。
唯一遗留下来的、同时也是最为紧迫的问题——这几名男子中是否有人会被判处死刑——周三便会见分晓，那天上午将会举行一场庭审，对他们做出判决。受害者的家人坚持死刑诉求，而大部分公众看起来和他们一样愤怒，去年，许多人都曾涌上街头要求从速惩办凶手。警方已经为宣判之后可能出现的示威活动做好了准备。
即便是在新德里这个混乱无序的城市中，这一令人发指的案件也显得极为突出。
这名遇害女子在看完电影后，和一名男性友人乘坐私营巴士回家，同车的是一帮男人，多为工薪阶层的外地移民，警察称他们都喝了酒。当巴士绕着新德里兜圈子时，两人遭到了这帮男人的袭击。他们打晕女孩的朋友，并把女孩拖到车厢后部实施强奸，其间使用过一根金属棒。两人后来被扔到路边，赤身裸体、血流不止。
两周后，女孩因伤死亡。
她的死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九个月过后，这个国家的报纸依然有大量有关强奸的新闻报道——也不知是因为强奸案更多了，还是因为对案件的报道更多了。公众怒火中烧，政府迫于压力收紧了对性暴力的法律约束。但关于性暴力的新闻依然密集涌现，人们难以看到印度社会解决这一问题的希望，而外国女性越来越不敢到印度旅游了。
法院做出有罪判决后，一群示威者站在门外，其中五个男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脖子上挂着沉重的套索。与他们站在一起的一群年轻女性，则把套索高高扯起。"绞死强奸犯！绞死强奸犯！绞死少年犯！绞死少年犯！"她们喊道。
31岁的维卡斯·蒂亚吉(Vikas Tyagi)是示威者之一，他认为，要彻底遏制强奸行为，必须处决强奸犯。
"能阻止强奸行为的只有畏惧。"他说，"我们是印度的年轻一代，我们要代她发声。"
被害人去世前给出了详细的证人口供，其男伴也曾坐着轮椅出庭作证，他们的证词对检察官帮助颇多。不过，尽管印度针对性犯罪开设了执行快捷程序的特别法庭，但该案的推进速度还是低于许多人的预期，而真相则在前所未有的监督之下日渐明朗。
今年，被告人之一、暴行发生期间在驾驶那辆巴士的拉姆·辛格(Ram Singh)，在新德里监狱牢房的狱友注视之下，用床单吊死了自己。辛格的家人称，被羁押期间，他受到了无休止的虐待，一度被迫喝尿。
第二被告是一名未成年人，因此其名字并未公开，上个月他被判在一家少年犯拘留中心服刑三年——在印度的未成年人司法体系之下，这是法庭所能做出的最严厉的判决。
辩方的辩护一直漏洞百出。有三名被告人说他们从未上过车，辛格则说他正在开车，对于犯罪行为一无所知。
在案件进入起诉环节之初，一名辩方律师称，要不是陪同受害人看电影的"那个男孩的色心"，他们俩根本不会遭到袭击。这名律师还提出，应该被绞死的是受害人的同伴。
周日，法官约格什·康纳(Yogesh Khanna)公布了一份长达240页的判决书，他告诉法庭，"我判定所有罪名均成立。他们犯下了轮奸罪、违反自然罪、毁灭证据罪，并对无助的受害人实施了谋杀。"
四名被告的律师都表示要上诉，其中一位律师表示，公众超乎寻常的关注对本案的审判产生了干扰。
"存在来自媒体的压力，"这位名叫V·K·阿南德(V. K. Anand)的律师表示，"公众情绪也起了作用。这是一次受到干扰的审判。"
四名被告中，有三名的律师都是A·P·辛格，他对被害人在使用吗啡后是否有能力给出准确的证人口供表示怀疑。他还质疑她是否真的因伤死亡。"被害人是被一个医生杀死的，"他说，"这是一场政治谋杀，是一项政治决策。"
控方对事情的描述则完全不同。证词陈述即将结束时，本案特别检察官达洋·克瑞希南(Dayan Krishnan)称，DNA证据显示，六名被告均脱不了干系。
克瑞希南告诉印度报业托拉斯(Press Trust of India),通过女受害人身体上的咬痕中残留的物质，可以判定辛格以及他在巴士上的工作助手阿克沙伊·塔库尔(Akshay Thakur)有罪。他还表示，巴士上留有健身房勤杂工维奈·夏尔马(Vinay Sharma)的指纹，通过从巴士打出的电话，则可以追踪到水果贩子帕万·古普塔(Pawan Gupta)。至于另一名被告、辛格的弟弟穆克什(Mukesh)，已经承认自己参与了暴行。
被害人的双亲——跟被告一样，也是为了找工作才从家乡移居到了新德里——从始至终都要求判处被告死刑。
"这些禽兽应该被绞死，"被害人的母亲周二上午与家人赶往法庭时告诉一家新闻台，"我后来在医院看到她时，她一下子哭了出来，说'妈，他们非常残忍地毒打我。'"被害人的父亲巴德里·纳特·辛格( Badri Nath Singh)与妻子意见一致。
"如果不把他们绞死，"他告诉采访他的记者，"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侮辱。"
翻译：李琼
纽约时报中文网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